Wednesday, February 16, 2011

弟弟

给老天爷的一封信

老天爷:

您好。这次写信给您,是想拜托您一件事,关于我弟弟的一件事。

浓眉大眼,配上一颗圆圆的脑袋,打从出世开始,他就被认定是个机灵又淘气的孩子。小时候,他很好动,爸妈让他停下来他总不听。就因为爱活蹦乱跳,他跌倒擦伤的次数数也数不清。每跌倒一次,他就哭一次,每一次都哭得歇斯底里,天都快被他哭得塌下来了。老天爷啊,您当时也应该听得一清二楚吧?除了好动,他还很“没大没小”,对长辈很不礼貌。爸妈忍不住时,就会狠狠的打他。那个时候,泪腺发达兼嗓音雄厚的他,又是一轮马拉松式的哭喊。

一遍又一遍的哭喊,我们都不以为意的哭喊。原以为只是小孩子博取同情的哭闹,却造就了他一生中的小遗憾。他把原本稚气的嗓音喊得沙哑了,小小年纪就一副成年人的嗓音,我不敢想象他发育后的声音会是什么样子。也许是知道了哭闹的后果,也许是年龄的增长让他成长,他不再为了一点小事而大哭大闹了。跌倒了,他就强颜欢笑;被打了,他也只是紧闭着嘴唇,乌黑的大眼睛里满是迷茫,满是倔强。即使惹我生气了,也会在事后用略带撒娇的语气问我要不要这个要不要那个的。他长大了,开始懂事了,身体却开始出现问题了。

记忆回到了两年前的某个夜晚。妈妈拨了通电话给我,让我赶快到房间一趟。他躺在床上,瘦小的身躯满是汗水,正大口大口的呼着气,嘴里喃喃说着他很难呼吸。妈让我听他的心跳,那是很急且不太规律的心跳。除了心跳声,我还听到漏气的声音,好像什么东西破掉后漏气的声音。我抬头看着他,已经很少流泪的眼睛再次渗出豆大的泪水。他一定是很害怕,我也很害怕。爸爸漏夜把他载到医院,诊断结果是他有哮喘。第二天,爸载他到吉隆坡专科医院检查,医生说他的肺很弱,支气管也很容易诸塞,所以辛辣的食物和冷饮他都不能碰。这两样都是他的最爱啊!因此他总会乘爸妈不注意的时候偷尝,而后果就是不争气的鼻涕挤满他的鼻子,让他每天多了一份擦鼻涕的工作。

鼻涕的陪伴除了让他容易发脾气,基本上他还是一个日益懂事的孩子。他会到餐馆帮忙,会问我要不要吃晚餐,会问我晚餐要吃饭还是吃面,会问我要吃什么菜。有一天,爸煮古老肉时拿了两块肉放到他的盘子里。“这肉是你两块还是你一块我一块?”我问他。“随便你。”他酷酷地答。才十岁的孩子,竟然会耍酷,老天爷啊!这世界真的变了,哈哈。

即使到了睡眠时间,鼻涕还是不肯放过他的鼻子。他是一个需要别人陪伴才能安睡的孩子,平时都是妈妈陪他,但那天餐馆很忙,妈就让我陪他。夜已深,房间里除了风扇转动空气的声音,剩下的就是他用力吸气的声音。那不是鼻鼾声,那可是他平时呼吸的声音啊!无法替他减轻痛苦,只能默默地为他感到心疼,并祈求老天爷让他睡得好一些。也许是累了,我也躺在床上,打算小睡一会。半梦半醒之间,一张棉被笨拙地盖到了我的身上。我眼睛半开,看到了他将棉被盖在我身上后又继续躺下。耳边艰难的呼吸声还在徜徉,我的鼻头却酸得快让眼泪渗出来。

多么美好的一个孩子,为何要让他连觉也睡得不安稳?“为什么我会有这种病?”前天,他问妈妈这个问题。为什么?妈无言以对。老天爷啊!他已经很努力的当一个乖孩子了。所以我拜托您,拜托您大发慈悲,给他一个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,拜托了

他的姐姐